兩個一米八幾的大小伙子手長腳長,睡在一張單人床上,只能側(cè)躺著,長腿都碰在了一起,抵足而眠,聞玉書昨天實在太累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在顧霄身上飄過來的洗衣液味中睡了過去,夢里還迷迷糊糊地想有時間問問男主用的什么洗衣服,怪好聞的,然后一覺睡到第二天。
校園廣播準(zhǔn)時放流行歌曲,從陽臺的縫隙流淌進(jìn)宿舍內(nèi),陽光也跟著照進(jìn)來。
聞玉書睡得很沈,眼皮子都沒動一下,他閉著眼睛,不說話的時候倒沒有那么張揚的欠揍勁兒了,顧霄很早就醒了,卻沒從床上起來,一雙黑眸看著他,從眉眼一點一點看到唇和下巴。
不知道看了多久,走廊上學(xué)生們穿著拖鞋走路的聲音和說話聲陸陸續(xù)續(xù)多了,閉著眼的人忽然皺眉,不耐煩的啞著嗓子,低氣壓道:
“……再看眼睛給你挖出來?!?/p>
他一大早就兇了吧唧的,睜開眼看見了旁邊顧霄的臉,很帥很冷,靜靜地注視著他,他視線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對方的唇上,不太自在地移開,在被窩里踹了顧霄一腳:“從我床上滾下去?!?/p>
好學(xué)生這才淡定地坐起來,掀開被子,從校霸被窩出去。
聞玉書臭著一張臉起來,拿了臉盆準(zhǔn)備出去洗漱,就聽身后人淡淡道:“怎么不光著上身了?!?/p>
校霸睡覺不愛穿上衣,就喜歡肌膚貼著被子的觸感,今天卻破格穿了一個寬松白背心,大短褲,頭也沒回,惱羞成怒地吼道:
“少管你爹。”
門“啪”地一聲被甩上。
顧霄看著那扇剛修好沒多久的門,唇角細(xì)不可微地動了動。
二人后來沒在宿舍碰見,顧霄洗完漱回到宿舍,看見對面那張床上擺著歪歪扭扭向往著自由的被子,和一床不屈服與聞少爺淫威的褶皺。
邵主任就住在學(xué)校的教師宿舍,偶爾會來男生宿舍逛逛,要是衛(wèi)生不達(dá)標(biāo),可不像阿姨這么好說話,他們耍耍賴,撒撒嬌就過去,說不定要被罰去男廁拖地。
上次邵主任來檢查還是聞玉書轉(zhuǎn)學(xué)之前,按照頻率,也就這幾天了。
—
食堂飄著粥香,人來人往。
聞玉書和陳高陽還有另一個打球的男生坐在一起吃飯,他坐姿松弛,心不在焉地攪動著粥,懶洋洋地聽陳高陽說話,忽然一道熟悉的洗衣液香從身后飄了過來,他旁邊的空位坐了個穿著校服的高挑身影,對方淡定地放下餐盤。
陳高陽說話聲戛然而止。
聞玉書不悅地掀開眼皮,看了一眼陰魂不散的顧霄:“這么大食堂沒有你坐的地方了?”
顧霄十分淡定,屁股都沒動一下。
陳高陽看了看聞玉書,又看了看顧霄,哈哈兩聲打圓場:
“其他桌子沒收拾,霄哥好像有潔癖吧,坐這也成,拼個桌?!?/p>
聞玉書懶得和顧霄吵了,便沒再說什么,喝了一口粥。
他說完這句話后就沒人說話了,氣氛有些古怪,不過沒幾個一班的男生路過他們這桌不看上一眼的,主要看那倆宿敵。
陳高陽眼珠子在他們倆身上打轉(zhuǎn),咬了一口包子,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般,嘿了一聲:“霄哥嘴角怎么也壞了啊?都發(fā)紅了,聞哥也是,你們宿舍風(fēng)水不好啊?上火都一個接一個。”
顧霄垂著眸剝開一個雞蛋,語氣平淡:“撐的?!?/p>
旁邊的聞玉書猝不及防被嗆了一下,偏過頭咳嗽幾聲,臉都憋的有點紅了。
陳高陽什么也沒察覺:“呦,那下次可小心點兒,我之前吃學(xué)校附近那家巨無霸漢堡,好家伙的一下疊了好幾層,不一起咬下去那還叫漢堡么,我硬是沒分開,然后就把嘴角撐裂了,吃東西都疼,不過沒想到霄哥也這么狂野啊?!?/p>
聞玉書:“……”
他一言難盡地看向?qū)γ嫱鹑粢恢簧倒返年惛哧?,心想?/p>
人家男主車都開到高速了,你還在這兒阿巴阿巴呢。
吃完了飯,回班級上早課。
聞玉書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快下課的時候,邵德運就來了,他胳膊忽然被人碰了一下,瞬間清醒,聽見邵德運在說男寢的事。
“我都不好意思說你們,十七八的大小伙子,一個個被子疊的東倒西歪,丟不丟臉,有的干脆就團(tuán)成一團(tuán)應(yīng)付一下阿姨就得了是吧?今天我點到名的這幾個,去男廁值日?!?/p>
聞玉書一個激靈清醒了,看著講臺上的板著臉的邵德運,低罵了一聲操。
邵德運念了三個人名,被念到的男生瞬間哀嚎出聲,他哼了一聲,不經(jīng)意往后一撇,和倒數(shù)第二排面皮緊繃的聞玉書對視上,露出一個略帶慈祥的笑,看的聞玉書毛骨悚然。
他清了清嗓子,夸贊:“你們看看人家聞玉書,那被子疊的板板正正,褶兒都沒幾個,小事上從來不糊弄老師,態(tài)度多好?!?/p>
“……”聞玉書一臉麻木。
完了,主任瘋了。
邵德運夸了聞玉書幾句,心滿意足地離開,聞玉書趴在桌子上,想了半天,從邵德運被他氣瘋了的結(jié)論中找到另一種更靠譜的可能,他腦袋轉(zhuǎn)過去,看向做卷子的顧霄,猶豫片刻:
“哎,我那被子你幫我重疊了?”
顧霄寫字的動作沒停頓,他垂著眼睫,“嗯”了一聲。
沒有經(jīng)過同意擅自動別人的東西,在顧霄看來是很沒教養(yǎng)的事,但想了想聞少爺臭著臉被罰去拖男廁,顧霄還是動了,給他簡單整理了一下。
聞玉書半天沒說話,做好心里建設(shè)后,才含糊道。
“謝了。”
下課的鈴聲響起,學(xué)生們開始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