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優(yōu)秀又俊美的竹馬是多痛苦的事情呢?
天差地遠的身份卻在游樂場巧遇碰撞,兩個孩子窩在沙丘上,堆疊他們幻想的未來,稚嫩的嬉鬧聲圍繞在四周。
‘不管我們最后是什么性別都要一直在一起!’
‘嗯,如果小易是Omega我就娶你!’
‘哈哈哈,好呀!’淡金色被太陽照射而發(fā)光的頭發(fā)下是一笑就能招攬星塵的顏容,他雪白肌膚透著淡粉的紅對著眼前的人微笑‘如果小米是Omega,就換我娶你?!?/p>
‘嗯....好?!泻⒘⒖涕W躲那笑容,紅著臉低著頭接續(xù)蓋沙堡。
直到13歲的國中生活,上天還是給他們開了玩笑,呂茗看著檢定報告,雙手正在發(fā)抖著。明明父母都掛保證羊水檢測的時候說自己很高幾率會是Alpha,但上面蓋的性別章是藍色的Beta,他瞬間像泄了氣的汽球。完全不敢走出公寓去找摯友,收起報告書時,門鈴便敲響了他的耳朵,對自我失望正擴散整個腦神經(jīng)。
‘結(jié)果如何?我是A?!婚_門是越發(fā)英俊漂亮的竹馬楊易,那如太陽一般閃閃發(fā)亮的金發(fā),柔和的披在眉間,美麗的藍色瞳孔因他微笑而半瞇且彎了弧度,他正拿著手中的鑒定報告等待呂茗的好消息‘怎么了?’
呂茗雙手擺后緊緊捏著報告書,他恨不得將其撕爛,原本就不怎么樣的外貌,在他一團皺時顯得極丑。楊易察覺呂茗的異常,趕緊向前關(guān)切他,正當雙手要碰至呂茗肩頭時,被對方甩開,當然被揉爛的報告書也掉落地面。
來不及拿取的書面資料就落在了楊易手中,呂茗絕望的癱坐在地上,他不是Alpha、更不是能和楊易相稱的Omega,他全身卷曲抱著自己。
他抽泣了起來,他們之間的矮墻逐漸攀高,而且還挖出了一條鴻溝......
他們越來越遙遠了。
‘Beta...’楊易讀著鑒定報告上的性別,再看向抱著自己哭泣的摯友,楊易立刻把他撈進懷里拍著他的背‘什么性別都無所謂呀,我們永遠都會在一起的,不是約定好了嗎?’
回憶斷在這里,穿好黑色薄紗并扣好黑色皮馬甲的男人,裸露的背部讓他漂亮的肩胛骨曝露在空氣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兇惡的細眉上勾、細長無神的單眼皮、三白眼的兇目。身材結(jié)實精壯尤其是撐起襯衫的胸膛,讓人垂涎三尺。簡單的鋪了粉底讓少時遺留的傷疤被遮蔽,戴好被吩咐的頸環(huán),呂茗夜晚的工作便開始了。
這里是不夜天國,所以名流、財團或是大明星都會留戀此地。他走出準備室時,迎面來便是領(lǐng)班,一看到他就生氣的說著。
“你要讓劉總等多久!快點!”
今年25歲的呂茗可以說是歷經(jīng)了人生大起大落,父親在他高中二年級因為工地事故過世后,家里除了母親,呂茗還有一位妹妹,他為了實現(xiàn)妹妹想成為鋼琴師的夢想,最后他高中沒畢業(yè)就休學了。
母親早上、夜間都外出打工,呂茗則在工廠幫忙卸貨等貼補家用。但衰事就是這么突如其來,在呂茗20歲那年的夜晚,妹妹哭著打電話跟他說母親在加護病房時,他的生活才真正墜落地獄。
酒醉闖紅燈撞到母親使她下半身癱瘓,即使對方給了大量賠款,也只能給呂家?guī)矶虝荷系膸椭?,論長期只是讓呂茗的雙肩壓下更艱難的重任,單靠微薄的低收入戶補助想要撐起整個家庭經(jīng)濟是不可能的。
‘我們不是好友嗎?’楊易死死抓著剛從工廠下班的呂茗,自從楊易從呂纓口中得知呂家的變故,他馬上跑到工廠等呂茗,呂茗一看見楊易就想跑,楊易飛快的沖了上去抓住他‘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訴我?!為什么?’
‘放開!你不會懂!’甩開曾經(jīng)的摯友,呂茗眼中淚水卡著,他不去看錯愕的楊易‘我們家的事情不用你一個外人擔心,滾!’
說完,呂茗的話讓楊易受創(chuàng)的愣在原地,等他回神后那是他們最后一次相見了。呂茗刻意避開楊易,不管楊易如何等待在他會出現(xiàn)的地方,呂茗都會想方設(shè)法地躲避,他不愿意看見楊易,每當看一次他那令人向往的美好回憶,呂茗就會更嚴惡自己的丑陋與貧窮,他是他最美好回憶,卻也是自卑與絕望的源頭。
看著包廂大門,原本一臉兇惡嚴肅的臉瞬間換了張面孔,多年在酒池肉林里打滾的呂茗學會了如何諂媚、如何奉承,來滿足這些有錢有權(quán)的王八蛋。
一開門,就看見已經(jīng)被店內(nèi)幾名可愛又嬌弱的公關(guān)趴著、跨著的在貴賓身上蹭與歡笑,劉總一看見呂茗立刻眼睛釘在他身上,肥滋滋的身軀和油膩的嘴臉都朝著呂茗的方向招手。
“我的寶貝怎么現(xiàn)在才來,快來爸爸腿上坐?!狈逝值哪腥伺牧伺乃耐龋槃蔹c了店里上等紅酒,呂茗接過酒、嘴角一勾、眼睛一彎,踩著清脆的跟鞋聲來到劉總面前,呂茗一腿一跨利索地坐到了男人腿上,雙手環(huán)抱著對方,劉總完全不在意任何目光,就直接在呂茗的雙胸上用力一聞,滿意的磨蹭著“用了我送你的香水?真配你這雙奶子?!?/p>
呂茗有些抗拒的推了推還在吸聞胸脯的男人,欲拒還迎的搔癢惹來男人更加肆無忌憚地火熱,看他只是用鼻頭磨蹭到嘴唇輕碰,隔著薄紗抿著呂茗肌膚“劉總不是說最近很忙沒空來看看我嗎?”
“今天借個機會來見你,快想死你了?!蹦腥松砩系腁lpha性息素正在散發(fā)著,濃厚嗆鼻的味道在包廂里擴散“今晚能帶你嗎?嗯?”
“不行,明天一早得陪陪我母親?!眳诬彩涞拇分靸海鰦傻挠H吻男人的唇,他們唾液交纏難分難舍似的“下次可以嗎?”
“不打緊...明早兒送你回去?!眲⒖傉虅菥褪且獛ё邊诬瑓诬矝]太多推辭,反而寵溺的把男人在埋入他的懷里。
“對了,我今天帶了個小伙給你沖點業(yè)績?!彼蛴曳轿蛔诱辛苏惺?,但眼神沒有離開懷里的呂茗,仍然上下其手兼嘴巴并用的吃著他豆腐“他跟你年紀相仿就成了一個企業(yè)的總裁,你可別因為他長得好就不要爸爸了喔?!?/p>
說完,手掌伸進呂茗褲子里在股間曖昧的一抓,呂茗咬了唇臉紅潤的捶了一下劉總,才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
‘哥哥為什么你要一直躲著小易哥哥呢?他很擔心你。’呂纓看著工作回到家的呂茗,聽到楊易的名字瞬間停下所有動作‘哥哥?’
‘讓他不要再擔心了,我沒事。’
‘我們沒有事....?!?/p>
空間瞬間凝結(jié),眼前留著長發(fā)綁著馬尾的男人,帶著極為俊美的東西混血基因,那是呂茗怎么遺忘都忘不了的長相,對方在看見呂茗時也停頓在那里,皺著眉頭震驚的嘴角顫抖。
他們彼此間的氧氣變得稀薄,呂茗只是更加的把目光轉(zhuǎn)向還在對他吃豆腐的男人,無法忽略身邊男人投來不可置信的目光,就像在審視呂茗一樣燒灼著。
“他前陣子歸國,我跟他爸是老友,意思意思帶他出來玩,叫楊易?!眲⒖倹]察覺他們之間奇怪的氛圍,繼續(xù)摸著、親吻著呂茗,把自己好友的兒子介紹給他“小易怎么一直不說話?”
回過神的青年吱吱唔唔地盯著呂茗,呂茗很快的換臉伸手握住他的手,掛上標準的職業(yè)笑容“你好,叫我米諾就行了。”
對方漂亮的藍色眼睛黯淡下來,只是點了頭,但反握回去的力度加重許多,甚至拉扯著呂茗,使他難以掙脫“你好,米諾?!?/p>
經(jīng)過幾場拼酒玩鬧,已經(jīng)喝得爛醉的劉總在其他助理攙扶下離開酒店,雖然他仍然大聲嚷嚷要帶呂茗出場,呂茗安撫著他跟到了店門保證會把今天的份留更多給他后一切才結(jié)束。
劉總的車一開走,那雙始終沒停止盯著他的眼睛,呂茗只能強裝鎮(zhèn)定的深呼吸,然后換回方才公式笑臉迎向?qū)Ψ健皸钌贍斣趺催€不回去?需要我?guī)湍憬熊噯???/p>
對方?jīng)]回答筆直的走到呂茗面前,俊美的容貌放大出現(xiàn)在他目光,呂茗往后一退對方卻死死抓著他的手臂把他帶到眼跟前確認“小米...你是小米對吧...?!?/p>
“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說的小米?!眳诬艔埖目粗衽_,讓對方給這名客人叫車“你喝醉了吧?都認錯人了?!?/p>
在楊易一番糾纏呂茗,柜臺也立刻讓保安向前阻止,楊易見狀后哀傷著,他沒能仔細再看呂茗便被保安請出了酒店。
呂茗獨自回到出租雅房,他能休息的空間只有二坪半這么大,洗澡、洗衣服、等等的都是共用空間,沒有打算換洗自己的他一頭栽進棉被里,想著對方的臉,以前那濃烈的、丑陋的、以及悲傷的情緒從最深處挖了出來。
他們雖然從小學就沒有讀同一所,但總能一起回家,呂茗對自己的外貌長得不怎樣這件事情很早就察覺了,外加他又內(nèi)向不敢與人說話,班上同儕總能給他取很多讓他不舒服的外號。
唯一給他心靈慰藉的只有上課與下課有楊易陪伴的回家路上了,楊易會說著呂茗不了解的世界,出國看見什么、餐廳的什么料理、或是新得到的游戲產(chǎn)品,這都是呂茗無法想像的。
國中開始,越來越明白他們之間隔閡的呂茗,非常痛苦。但楊易仍然是那么的溫柔與善良,則他卻變得越來越丑陋與畸形。他不是Alpha、也不是Omega,只是個普普通通的Beta,只是這世界上的一顆小小螺絲,就算掉落了也會有人填補。
則楊易不同,他是Alpha、是被含著金色湯匙,被人捧在掌心發(fā)光發(fā)熱的人,會有與他匹配的同等Omega陪伴他永遠,那個人終究不會是他,一名Beta、一名低賤的窮人。
‘總有一天小易會找到他的命定番的?!?/p>
加速呂茗心碎、逃避當個鴕鳥的事情接連不斷地發(fā)生,他的人生就這么被胡亂搞砸,即便上了高中內(nèi)向不善言辭的呂茗,仍然遭受同儕的流言蜚語,甚至無中生有的謠言。
‘你交女朋友了???’在學校遭受的痛苦,只要能偷窺那縷金色發(fā)絲,呂茗至少能在努力一點的活下去,但他不愿意看見的畫面還是早早登場,他被一名女孩挽著,兩人看起來很甜蜜,楊易肯定會把他的一切都讓呂茗知道,但呂茗不想知道了...
‘真可愛...’
小時候的約定,終究只是童言童語而已吧?只有我在自欺欺人.....對吧?
‘小易...這個流氓是你朋友嗎?’
她害怕的挽著楊易的手躲在他懷里,楊易聽到對方這樣評論,沒有立刻反駁反而是先安撫了女友,才抱歉的看向呂茗‘他才不是流氓,只是長得有點兇而已.....小米?’
但楊易卻發(fā)現(xiàn)呂茗已經(jīng)不再原來位子,逃離的呂茗滿臉都是淚水,更加清楚他們之間連當朋友的可能都是鴻溝般深。
隔天也不知道為什么,他騷擾其他學校Omega這件虛假事情被傳開了,許多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到性騷擾變態(tài)一樣,他只能偷偷的躲在廁所哭著。
高二父親的離世、他的休學以及早早出社會的每一件事情里,都沒有楊易的身影,更明確是強行抹去他的存在。
‘媽媽可以多接幾分工作的?!瘏文溉諠u滄桑的臉,但為了兩名孩子仍然咬著牙苦撐著,她不舍呂茗為了家犧牲,但這孩子堅持的事情就是很難在被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