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躲避巨額債務(wù),宋秀云的丈夫一直藏匿著自己的行蹤,甚至讓宋秀云撒謊說自己已經(jīng)死了,以避開債主隔三岔五的騷擾,而宋秀云則被他以女兒相要挾,長期索要生活費(fèi)。
他的父親被這對夫妻徹底地愚弄了。
但盛鹿鳴卻覺得父親的反應(yīng)過了頭,他應(yīng)該感到被欺騙的憤怒,讓宋姨付出代價,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將宋姨帶回了家,卻根本沒有采取什么實質(zhì)性的措施,只一味宣泄自己被她背叛的痛苦。
盛鹿鳴在心里斟酌了很久,才用了“背叛”這個詞,說實話,他父親如今的反應(yīng)有些超出預(yù)想,以至于讓他困惑了。
他的父親將書房里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領(lǐng)帶胡亂地扔在地上,哪有往日沉著冷靜的模樣。
宋姨畏縮著,被他的父親逼到了角落里。
那個軟弱的女人,一如盛鹿鳴第一次發(fā)現(xiàn)她和父親的貓膩時那樣,被父親牢牢地抓著肩膀。
然而這逼迫的、極為親密的姿勢和從前相比又有不同的意味,他的父親風(fēng)度全失,面目猙獰得幾近丑惡。
“你拿我的錢養(yǎng)那個小白臉!”父親的語氣陰森森的,“所以你之前說的,喜歡我…
…也都是假的?”
他的父親在歇斯底里,盛鹿鳴知道。
“呲——”
早就將煙戒掉的父親又拿出了打火機(jī)。
宋姨被煙霧嗆得直咳,聲音又細(xì)又輕:“盛鈺,你想怎么樣?”
盛鹿鳴開始有些佩服起宋姨的勇氣,在他的父親惡狠狠的注視下,還能夠堅持說完那些話。
“我們本來就是這種關(guān)系,各取所需?!彼f,“你不用這么……”
父親像是被踩到了痛處,猛地掐滅了煙,他提高音量,冷聲道:“不用怎樣?明明是你先貼上來的?!?
他顛三倒四地說了許多話,使了勁兒將宋姨推到了桌上。
“你說我想干什么?”他說,“我要那個小白臉?biāo)?!?
……
他不在乎你那個賭鬼父親的下場,盛鹿鳴的心里有些難言的不安,事情和他預(yù)想中的不太一樣。
宋秀云沒有被趕出去,她被父親拘禁了。
房門鎖著,隱隱約約傳來動靜。
他的父親氣急敗壞的,宋秀云則一直保持著沉默。
更糟糕的事情發(fā)生了。
盛鹿鳴發(fā)現(xiàn)你一直沒有回來,整個人如同人間蒸發(fā)一般。
他第一次感覺到慌亂和害怕,根本來不及思考,下意識地想要去找宋秀云質(zhì)問你的去處。
父親將自己和她鎖在一起。
打開門,盛鹿鳴看見了父親通紅的眼睛和陰郁的表情。
“我想見見宋姨,爸,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他?!?
“不行?!备赣H低下頭喃喃道。
“對,誰也不行,誰也不能見她……”
盛鹿鳴想要闖進(jìn)去,父親卻警惕起來:“滾出去!”
他瘋了。
盛鹿鳴無比后悔自己做的這個決定,他想起那天你那雙哭泣的眼睛……也許在那個時候,你就已經(jīng)承受不住痛苦,向自己的母親坦白了一切。
坦白了他是如何欺負(fù)你,如何讓你痛苦又無可奈何。
一個心疼女兒的母親會怎么做呢?她會想方設(shè)法地幫自己的女兒遠(yuǎn)離這讓她痛苦的源頭,她在宋家工作了這么多年,從他父親那里拿了這么多錢,卻生活得這么簡樸,除了還債,一定還在為自己唯一的女兒做打算。
宋秀云把你藏起來了。
盛鹿鳴的腦子里反復(fù)回蕩著這個猜想,耳邊嗡嗡的,太陽穴也在不斷地抽搐。
他的神經(jīng)緊繃,連帶著咬肌也在顫抖,舌尖被他咬出了血,盛鹿鳴臉上的表情冷得瘆人,他嘗著那一點血腥味,氣得想要?dú)⑷恕?
盛鹿鳴不會讓你跑遠(yuǎn)的,他要親自把你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