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費恩的角度向下看,喬納斯為你上藥時微微低下的頭和你盯著傷口的樣子竟像你們兩個人貼面耳語似的。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你直起身子和喬納斯聊天,直到你露出笑靨,他方才冷笑一聲,將窗簾猛地拉了起來。
當窗簾拉上時,小閣樓里頓時變得昏暗起來。
費恩整個人隱匿在窗臺下昏暗的陰影里,那雙碧綠的眼睛鬼魅似的盯著門板,半晌,邁著大步離開了小閣樓。
你抱著費恩換下的衣服去盥洗室,白襯衫完全被冷汗浸濕了,尤其是領(lǐng)子,不難想象整個治療過程費恩有多么難受。
到了晚上,費恩別墅的盥洗室依舊亮著燈。
你就著白亮的燈泡認真搓洗著費恩的衣服,因為顧忌著手上的傷口,所以洗得格外小心。
當費恩的腳步聲傳來時,你正對費恩的衣服進行最后一遍沖洗。
那道瘦長模糊的身影籠罩了你,身后傳來男人沙啞的聲
音:“手怎么受傷了?”
你被神出鬼沒的費恩嚇了一跳,差點把水打翻。
“……上校?”你冷靜下來,望見費恩看著你傷口的眼神,老實答道,“下午和nala玩的時候我自己不小心受傷的?!?
費恩從昏暗的光線中走了出來,他動作自然地拿過你手上的衣服,“傷口不能碰水,最近我的衣物都交代給別人洗?!?
你點點頭應“是”。
“抬起頭。又見到你低眉順眼的樣子,費恩不知怎的,腦子里又想起你對喬納斯展露的笑臉,“傷口是喬納斯包扎的?”
你微妙地感覺到氣氛的詭異。
費恩的眉眼壓得很低,眼白里布滿了血絲。
那脹痛又來了,腦袋痛得讓他快要不能思考。
費恩揉著額角,眉間緊蹙。
“是喬納斯醫(yī)生幫我包扎的……上校,您沒事吧?需不需要我?guī)湍褑碳{斯醫(yī)生叫來。”
就在你匆忙抬起腳步的時候,費恩抓住了你的手腕。
痛……
腕骨痛得快要碎掉,盡管那股力道很快便松懈下來,但你的手腕還是被他緊緊地抓住。
“不、用。”費恩從嘴里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
“可是……”
費恩垂眼看你的面龐充斥著不自然的僵硬,他突然問:“你喜歡他?”
你以前怎么不知道費恩這么八卦,而且,你和費恩顯然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關(guān)系。
“含蓄溫柔的男人,是你們東方女孩喜歡的類型嗎?”費恩鍥而不舍地問,嘴角緊抿著。
難得費恩沒有稱呼你為黑色種……
你說:“喬納斯醫(yī)生是個好人,不過我對他沒有那個意思。”
費恩的眉頭松了一點,他帶著咳聲輕笑:“咳……好人?!?
“在這年頭當好人?和屠宰場里的豬沒有區(qū)別?!?
你聽出費恩嘴里淡淡的嘲諷,不知道是在嘲諷你還是在嘲諷你口中的喬納斯,卻不敢出聲反駁。
又是這樣。
費恩看著你的表情,臉上浮起的淡笑漸漸沉下去:“我討厭你這樣假裝溫順的樣子?!?
“那個仆人是這樣,今天也是這樣,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你總是‘我的錯’‘是我不小心’……”費恩冷聲道,“抬起頭,看著我。你除了低頭和發(fā)抖什么都不會嗎?”
這是你的錯嗎?
費恩可是基地的高級將領(lǐng),惹怒了他,你只能去勞改營等死。
可是你的謹小慎微卻成為費恩嘲諷你的理由……
你低著頭倔強著一言不發(fā),最終還是認命地抬起頭,卻在抬頭的一瞬間愣住了——費恩俯身吻住了你。
他的眼睛緊閉著,眉頭緊緊地皺著,冷硬的輪廓像堅毅的雕塑,然而舌尖卻是柔軟溫熱的,撥弄著你的嘴唇。
直到費恩終于分開你的唇縫抵進去,他才睜開眼睛,似乎是頭不怎么疼了,臉上的陰霾漸漸散去,伸手摟住了你發(fā)軟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