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虞霄在一起了,是嗎?所以要躲著我?!?
“我們沒有……”
后知后覺的你有些懊惱,竟然這么快就向石玉山交代了。
“你還有心思管我的事?!蹦憧粗诖采蠠闷つw粉紅的石玉山,“燒得這么厲害,干嘛不去醫(yī)院?!?
在你的印象中,石玉山一向是強大的、傲慢的,這樣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著實罕見。
石阿姨在這個時候拿了沖好的藥劑和藥片進(jìn)來,瞪了石玉山一眼:“他一個月前身體就開始不舒服,回來凍得身體都在抖……生病也不愿意去看醫(yī)生,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誰也不理,犟得很?!?
一個月前,那不就是石玉山在你家門口待了一夜的那天嗎?
原來他從那天起就生病了。
這段時間你在刻意疏遠(yuǎn)石玉山,自然沒發(fā)現(xiàn)異常。
你一邊覺得石玉山十分幼稚,一邊對他濕潤可憐的眼神感到一絲尷尬。
就好像……他是因為被你拋棄了,才淪落到如此虛弱可憐的模樣。
石阿姨放下藥劑和藥片,你連忙催促道:“趕緊把藥吃了,不行就趕緊去醫(yī)院?!?
石玉山慢吞吞地捻起藥片,就著沖好的藥劑一飲而盡,那藥的味道古怪,石玉山擰著眉,好像喝進(jìn)去的是毒藥。
房間里有兩雙眼睛盯著石玉山喝藥,石阿姨偷偷瞄你一眼,嘴角抿出一點笑意,悄無聲息地闔上門,只剩下你和床上的石玉山大眼瞪小眼。
“你要走了嗎?”
石玉山連聲音都帶著潮熱氣,他默默地盯著你,沒見你回答,又執(zhí)著地問了一遍:“你要走了嗎?”
“我不——等一下。”
你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是虞霄的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嘈雜。
“喂……虞霄?”
“秦雪,你在家嗎?”
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虞霄有些低沉的聲音。
你“嗯”了一聲,虞霄說:“我有話跟你說,現(xiàn)在在去你家的路上?!?
電話被虞霄掛掉了。
“虞霄來找我了。”
你在思考剛剛的電話,虞霄那邊的背景音聽起來像是酒吧,他的聲音還帶著一絲醉意。
“你要走了?!笔裆秸f。
你分明聽出了他語氣里罕見的落寞,似乎在說“你要拋棄我了嗎”。
這份委屈的表情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石玉山這嬌花一樣的臉蛋上。
臉被石玉山盯得燒紅,你伸手摸了摸那里滾燙的溫度,隨口說“我還要等人”,便邁著混亂的步子離開了。
虞霄果然喝醉了,消失的一天他都泡在姐姐開的酒吧里。
至于虞霄為什么忽然翹課跑去喝酒,你大概猜到與你有關(guān),否則他不會在喝醉后又給你打電話,又大晚上的跑來找你。
“你怎么了?”
像蔫白菜一樣的虞霄抬起頭,艱難地說:“我爸媽讓我準(zhǔn)備出國的事,可能……可能以后還要移民?!?
“太突然了……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說,而且我也根本不想離開。”
虞霄顫顫巍巍地靠近你,向來明媚熱情的臉爬上濃重的苦惱和憂傷。
你安慰他:“去國外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
“那不一樣……”
酒精的混沌和迷醉無限放大了虞霄的情緒,他不停地喃喃道:“我不要、我才不要!”
對于他們這個年紀(jì)的男孩來說,和喜歡的女孩分離就像生離死別一樣。
虞霄喝醉了,腦子里只剩下一個想法,哄、騙還是綁,他和你的結(jié)局一定不能是無疾而終。
他迫切地張了張口,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出的聲音很干澀:“秦雪,我……”
然后是一片轟然的黑暗。
“秦雪?”
樓道里的燈滅了,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你往身后看去,石玉山站在門口,頂著一頭略有些凌亂的短發(fā),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T恤,露著白皙而修長的四肢。
大冬天,發(fā)燒,穿T恤。
你狠狠地擰著眉:“石玉山,你穿短袖出來,還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石玉山在黑暗里安靜地笑了笑,呼出一口熱氣,燒得發(fā)燙的紅唇和玫瑰花一樣鮮艷多汁。
他指了指手上拿著的蠟燭,聲音更低了:“停電了……阿姨叫你回家?!?
“知道了,你趕緊進(jìn)去吧?!?
你催促道,轉(zhuǎn)頭對虞霄說:“太晚了,虞霄,有什么事明天上學(xué)再說吧。”
石玉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明明門就在手邊,卻固執(zhí)地在等你一起回去。
你姑且當(dāng)作這是病人在生病時的小脾氣,連忙推開門,叫石玉山跟著你進(jìn)去。
門被安靜地闔上,你在軟件上給虞霄打了個車,將信息分享給他:“喝醉了還是早點回家去吧?!?
給虞霄發(fā)完消息,你順手又給虞霄的姐姐發(fā)了微信,告知他虞霄的事。
在你的身后,石玉山藏在燭火陰影下的臉冷酷得讓人害怕,他吹滅了蠟燭,在黑暗中朝虞霄露出一個悄無聲息的笑容,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蠟燭呢?怎么吹滅了?!?
你剛把話說完,屋內(nèi)的燈光重新亮了起來
,媽媽接著電話從廚房走出來:“好,謝謝,已經(jīng)解決了?!?
燈光大亮,你才看見石玉山臉上越來越多的冷汗,他的手搭在腹部上,手背上的青筋因為用力而狠狠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