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程嘉也看過她抱著書本在路上走,忽然停下來,去路邊的小店里買了根貓條,蹲下來逗貓的樣子。
白裙柔軟地垂在地面上一公分的地方,脊背向下壓,風吹起耳畔的頭發(fā),側(cè)臉清晰明朗。
那遠比現(xiàn)在要生動。眼睛似乎都在發(fā)著光。
他頓了好片刻,感覺有一團浸滿水的海綿塞在心臟與喉間,思緒一團亂,說不出話來。
事實上,他連為什么要攥住這個纖細得能摸到腕骨的手臂都不知道。
只是看她站在那里,臉色蒼白,神情卻沉靜,有條不紊地收拾著所有的行李,從他身旁數(shù)次走過,卻沒有再看他一眼。
那感覺很奇怪。
他本來不該有感覺的。
他本來應該為恢復一個人的生活而感到輕松的。
可是他沒有。
他站在那里,看她收拾完所有的東西,甚至連茶幾上的東西擺放都給他恢復原位,心里感到一種非常奇怪的情緒。
……好像他并不是很想要這一切發(fā)生。
可是,為什么呢?
陳綿綿此時偏頭看他,神情平靜,眼睛像小鹿一樣澄澈干凈,也在無聲地詢問他這個問題。
為什么呢?
你還想做什么呢,程嘉也?
他好像不知道。
只是覺得他此刻不伸手抓住這片飛揚的白色裙擺,就再難讓這抹白色為他留下了。
可是陳綿綿沒有要等他的打算。
她只是偏頭注視了他片刻,然后在他茫然和欲言又止的情緒中,緩慢地伸手,輕而緩地握住他的手腕。
然后往下一拂。
那雙她曾在夢里緊密相扣的手,就這么下落。
指尖擦過手背的皮膚,擦過腕骨,然后徹底落在安靜的空氣里,再難尋找那抹溫度。
然后陳綿綿伸手,關上了門。
那扇厚重的黑色防盜門就這么隔絕在他們中間,像一道界限分明的楚河漢界。
她在這頭,他在被拋棄的另一頭。
從此隔著遙遠的兩端,再難有任何交集。
而她甚至沒有說聲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