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手上、脖子上、衣物下方的透明蠕蟲縮回了他的體內(nèi)，他又變回了黑發(fā)褐瞳的克萊恩.莫雷蒂。

看了眼懷中逐漸冰涼的戴莉.西蒙妮，克萊恩抱起這位女士，一步步走到倫納德.米切爾面前，鄭重地彎腰，將她放到了地面。

此時，戴莉已沒有了漆黑的鱗片和潔白的絨毛，恢復(fù)了原本的樣子，她眼睛輕輕閉著，嘴角微微上翹，就像在做一場最深最甜的美夢。

克萊恩站直身體，望向重新睜開眼睛的倫納德，低沉說道：

“她回歸了女神的國度，就和隊長一樣?！?

他剛才用“秘偶化”中止逆轉(zhuǎn)了戴莉的異變，讓她像個人一樣逝去，然后又解除了控制。

“嗯?！眰惣{德想強行笑一笑，卻不自覺流下了眼淚。

克萊恩輕輕點了下頭：

“對她來說，這或許不是太壞的結(jié)局，以人的姿態(tài)回到了信仰的神靈的懷抱，而那里還有隊長他們?！?

說話間，他下意識又真情實感地抬起右手，在胸口順時針點了四下。

倫納德本能跟著畫出緋紅之月，旋即怔了一下，表情變得頗為古怪。

克萊恩環(huán)顧了一圈道：

“你帶著戴莉女士返回東拜朗，就說她死于因斯.贊格威爾的襲擊，并對因斯.贊格威爾的死亡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放心，不會有人追查你的，當(dāng)然，你也可以趁這個機會離開‘紅手套’。”

“我，我習(xí)慣在教會?！眰惣{德沉默了下道。

克萊恩隨即摘下絲綢禮帽，行了個告別禮。

他拿著帽子，轉(zhuǎn)身走向因斯.贊格威爾的身體，從上面取走了一張牌，描繪著一輛戰(zhàn)車和一個深紅祭司的牌。

那個深紅祭司的臉孔，儼然便是羅塞爾.古斯塔夫。

倫納德嘴唇翕動了一下，忽然開口道：

“你，你不會回歸教會嗎？”

克萊恩沒有轉(zhuǎn)身，將絲綢禮帽戴上，向著廣場另一個出口行去。

走了幾步，他才頓了一下，背對倫納德回答道：

“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倫納德怔怔看著那熟悉的背影漸行漸遠，逐漸消失。

又過了一陣，復(fù)活廣場上飛來了好幾位非凡者，其中一位，身穿黑夜教會普通神職人員的長袍，有一頭秀麗的烏發(fā)，有一張精致的臉孔。

沒人看得出她的年紀，因為沒誰在乎這點，只會去注意她那雙藏著無數(shù)繁星般的幽邃眼眸。

這位女士浮于半空，靜靜望向廣場之上，只見因斯.贊格威爾的殘骸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樣子，碎裂的頭部蓋了張常見的塔羅牌。

那是星星牌。

…………

灰霧之上，克萊恩將“紅祭司”牌放于左手邊，閉目休息了一陣。

對于“詭法師”的能力，他已有了初步的了解和掌握：

一方面，他能變成體型差距不是太大的動物，靈體狀態(tài)時則可以無視這點，他可以將自己或他人的傷口和疾病轉(zhuǎn)移給替身紙人，并獲得近千米的“火焰跳躍”距離，空氣子彈的威力也提升到了炮彈層次；

另一方面，他能在三秒內(nèi)完成“靈體之線”的初步控制，十五秒內(nèi)徹底將目標轉(zhuǎn)化為傀儡，操縱范圍是150米，同時，利用交互的“靈體之線”，他可以讓秘偶使用他全部的非凡能力，可以在一千米的有效范圍內(nèi)，自由地與秘偶調(diào)換位置。

基于這點和自身神話生物形態(tài)分離出的蠕蟲，以及在“靈體之線”上的偽裝，克萊恩可以做到更高層次的替身使用，也就是說，只要有任何一個秘偶還活著，“詭法師”都不會死！

敵人將很難知道，殺死的究竟是“詭法師”，還是他的秘偶，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無法判斷。

確定狀態(tài)，休息了一陣后，克萊恩立刻走向灰霧之上神秘空間的深處，走向那通往天國般的光之階梯。

不出他所料，那里又多了一層臺階，光芒凝聚的臺階。

這一次，克萊恩確信，自己可以借助這巨人所屬般的六層階梯，登上那凝聚的灰云。

一步，兩步，三步……他走到盡頭，縱身一躍，踩在了灰霧形成的云朵上。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道沾染了些許青黑的燦爛光門，這由數(shù)不清的層層疊疊的光球組成，每一個光球的本體則一堆堆合抱成團的扭曲蠕蟲，它們有的透明，有的半透明。

這就是克萊恩通過“贏家”恩佐看見的畫面，但實物非常模糊，似乎有什么遮擋了他的視線。

另外，在光門之上，垂下了一條條黑色的細線，它們懸掛著一個又一個近乎完全透明的“蠶繭”。

那些“蠶繭”輕輕搖晃，分別包裹著不同的魂體，有的黑膚，有的黃種，有的是白人，有的穿著牛仔褲，有的拿著手機，有的衣物艷麗，有的五官漂亮，皆有活著的氣息，卻又緊閉著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