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灰蒙,支離,虛幻的天地里,他再次看見了亞伯拉罕后裔死亡的那間地下室。
這里的血肉早已干涸,鑲嵌著鉆石的銀色懷表與形制古老的“萬能鑰匙”還未被盜走,依然躺于地面。
突然,一道尖銳空洞的虛幻嗓音回蕩于了克萊恩耳中。
那就像一根細針,插入了他的腦袋,一點點地延伸,一點點地戳動,似乎要將整張頭皮完整地剝下來!
這極致的痛苦讓克萊恩一下清醒,猛地坐直。
他看見自己手背上的青色靜脈一根根凸了出來,又很快平復(fù)了下去。
“嗯,比窺視‘永恒烈陽’,偷聽‘真實造物主’的怒吼輕松多了……”克萊恩改按為敲,悠然想道。
當然,換做是在外界,他相信自己絕對不會只有這樣的反應(yīng)。
“如果‘魔術(shù)師’小姐一直聽到的是這種求救,她早就失控了……看來‘萬能鑰匙’因為產(chǎn)生了詛咒的關(guān)系,讓那聲音變得更加清晰,也不對,烏特拉夫斯基神父應(yīng)該是帶著‘萬能鑰匙’渡過的血月之夜,他明顯沒受影響啊……”
“或許,他當時把‘萬能鑰匙’放在了臥室,而自身在外面大廳懺悔,嗯,只有接觸到萬能鑰匙,才能在滿月時聽見‘求救聲’?”
“呼,成為高序列前,我都不敢在現(xiàn)實世界里聆聽……剛才好像是古赫密斯語里‘請求幫助’那個單詞……”克萊恩認真回憶了幾遍,確認了自己的聽力成績。
對此,他只能抽動一下嘴角,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索命式求救??!”
“可惜,如果能讓玫瑰學(xué)派那幫人在滿月之夜聽見門先生的求救,性格本就變得冷酷變得扭曲的他們,必然有一個爆一個”
仔細思考了下是否有辦法間接達到這種目的后,克萊恩返回現(xiàn)實世界,按照預(yù)定的計劃,享用晚餐,換衣出門。
他轉(zhuǎn)乘兩次,來到“勇敢者”酒吧外面,只是進去轉(zhuǎn)了一圈,什么酒也沒點就離開了。
這個過程之中,他發(fā)現(xiàn)卡斯帕斯又回來了。
走了一條街,克萊恩專門上了一輛出租馬車,讓對方往喬伍德區(qū)駛?cè)ァ?
馬匹剛剛邁步,他眼前就有虛幻的身影勾勒而出,正是身穿黑色宮廷長裙的莎倫小姐。
“你做好準備了?”莎倫清冷問道。
她頭頂那黑色小巧的軟帽正牢牢壓著淡金的頭發(fā),再配上蒼白的臉孔,精致的五官,有種人偶般的美感。
克萊恩坦然回答道:
“還沒有?!?
“我還在等待一件物品?!?
莎倫蔚藍色眼眸不見漣漪地說道:
“我有準備神奇物品?!?
所以才會接三天一千鎊的保鏢任務(wù)?當時看中了物品,錢卻不夠?克萊恩有所恍然地笑道:
“不要著急,我們準備地越充分,把握越大。”
而且太陽領(lǐng)域的神奇物品,我平時也能使用,正好彌補我的短板……克萊恩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見莎倫不再開口,他主動說道:
“我今天過來,是想讓你們配合做個試驗?!?
“什么?”莎倫言語簡潔地問道。
克萊恩用正經(jīng)嚴肅值得信賴的表情道:
“根據(jù)馬里奇的描述,我認為你們詛咒的表現(xiàn)是不同的,在滿月時,他是因為要忍耐那瘋狂的殺戮和嗜血欲望,才會痛苦到無法戰(zhàn)斗,而你則是吸食不到人類的靈魂,就會進入虛弱狀態(tài),是否是這樣?”
莎倫安靜聽完,輕輕點頭:
“是的?!?
“你的問題我暫時沒有辦法,但對于馬里奇,我認為還是存在暫時壓制可能的,比如,服食相應(yīng)的藥劑,讓他處于沒有情緒起伏的狀態(tài)中,這樣一來,那段時間內(nèi),他就不會痛苦,能完整地加入戰(zhàn)斗。”克萊恩闡述著自己的想法。
莎倫搖了搖腦袋道:
“不行。”
“這類藥劑對他已經(jīng)沒有作用。”
已經(jīng)?也就是說,曾經(jīng)有過作用?克萊恩若有所思地追問道:
“為什么?”
“他以前注射太多。換了另外的品種,也只是最開始三四次有效,我們已經(jīng)找不到新的品種了……”莎倫說著說著,忽然沉默,似乎想起了什么。
聽到她的話語,克萊恩頓時微微一笑:
“我這里有不同于其他品種的鎮(zhèn)靜劑,來自那位藥師?!?
見莎倫沒說這種鎮(zhèn)靜劑無效,他雙手交握,繼續(xù)說道:
“我先給你一支,讓馬里奇在滿月時試一試,明晚就是滿月了?!?
“如果有效,戰(zhàn)斗之前,讓他一次喝兩支,甚至三支?!?
至于以后會不會同樣產(chǎn)生抗藥性,那不是現(xiàn)在需要考慮的問題……克萊恩平靜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