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青筋綻露,肌肉塊結,仍處在極其僵硬僨張的境地。
但他顯然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就算被蠱王反噬都沒擋著他行動自如。
“竟不是影閣暗部?”他似是了解過扶風樓構架的,挑眉道,“書院……女人……莫不是云臺主?”
先前在木家院中見她調動密瓶軒順暢自如的模樣,自然以為她也是暗部高層,卻不防他這一挾持,密瓶軒尚且還能冷靜,書院已經瀕臨失控。
能為書院山長親自引至天地樓上座,且親自侍立其下之人,想來也該是身份不凡。
此人哈哈大笑,即使喉中有血,聲帶嘶聲,也是一副張狂之姿:“當真是好運!”
招秀顧不上其他人。
她死死抓著他的手臂,抬著頭試圖將脖子掙出來,艱難地喘著氣,從齒縫間擠字:“我有,奇藥,能,肉白骨,活,死人?!?
不知是見她真喘不過氣,還是說為她的話語所吸引,片刻后扼喉之手才松開,換做另一只手撈住她腰。
也不知這廝都失卻蠱王且被蠱毒反噬,為何還有這么恐怖的力道。
招秀依然懸空不著地,腰間被墜得生疼,都抵不過空氣陡然涌入胸腔,叫她的兩肺都鼓脹的痛楚,她強壓著咳嗽:“你不信,醫(yī)者——成藥,總,難以,有異。”
即使他挾持了她,強迫醫(yī)者給他治傷,都恐醫(yī)者在治療過程中報私仇。
生人不通藥性不懂治療,醫(yī)者有太多可以動手腳的機會。
這人生性多疑狡詐,他絕不可能將自己的性命全交人手,只會想出更糟糕的法子折騰她!
“藥可給你,就算你拿我試藥、驗證藥效,也無妨。”
“但是——”她說話越來越流暢,只是盯著對方的眼神越來越冷,“須以蠱鈴做交換?!?
對方沒問什么藥,反而低頭逼近她的臉,目光如鷙,露骨的嗜人眼神就差將她生吞活剝:“也是癡情……自己小命不保,反倒還想著為大巫取回蠱鈴呢?!?
他冷笑道:“他已為蠱王所噬,無可轉圜——縱有蠱鈴又奈何!”
“蠱鈴?!彼裏o所動搖,眼神偏執(zhí),“給我!”
“你以為——有你與我討價還價的余地?”他輕蔑道,“今日大巫必死!”
斬釘截鐵的語氣如若不是他異想天開,便就是事實!
招秀猛然扭頭看向藍祈。
他形如朽木,臉色似乎更加灰敗,那種屬于活人的氣息更難辨認。
兇徒緩緩吐出濁氣,在她耳邊嘶聲道:“他還記得你,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他若只記得殺我,我可能真會頭疼——但只要他為你掙扎,觸怒蠱王,那就……”
他嗤笑:“必!死!無!疑?。 ?
為什么可以如此篤定?
他是真的相信藍祈必須死。
招秀整個人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她的肩膀垮下,似乎徹底失卻力氣,絕望地呢喃:“你把蠱鈴……毀了?”
這模樣取悅了對方,以至于他得意不止:“我污了它——”
下一剎,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招秀一只手徹底洞穿他受傷的胸膛。
早前被刺傷的心臟因未得細致處理,已腐壞不少皮肉,她這一捅穿,直直帶出無數腥血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