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秀斟酌片刻,忽然道:“若我不貪呢?”
解東流看著她的眼睛,語氣平和得沒有任何波動:“那便各自盡自己最大嘗試,然后找尋出路,離開此地?!?
道家講清凈無為、順其自然,也不是白白放任機緣溜走而不顧的——但他無所謂。
他居然無所謂!
解東流并不因此而動心。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
問題是她能看出他是真的這么想的,他不是在假裝!
她難以想象,這世上竟真有人對萬事萬物皆抱以如此從容心態(tài)?
他就沒有一點執(zhí)著的東西嗎?!
招秀啞口無言,然后默默抹了一把臉,她已經(jīng)看清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的,她不可能不貪心的,平得甲子功力,固本培源、脫胎換骨,乃至晉格先天的機緣——她賭命都不可能放棄的。
她閉了閉眼,又睜開,當機立斷:“來?!?
雙修是兩利,慣來是夫妻有情者修行,且修的是同種心法,彼此越是心意相通、神思相屬,越是有奇效。
但是招秀與解東流彼此不了解、沒感情,修的還不是一路法門,相當于兩個陌生人,想要雙修入境,唯一的方式其實是陰
陽交合、氣息相連,身體熟悉之后再尋求精神的交融。
只不過招秀個犟脾氣,不撞個南墻不肯回頭。
解東流確定她要直接嘗試,也沒有多說什么,走過來盤腿坐下,五心向天。
招秀挪動了一下,將膝頂住對方的膝,將掌心放在對方掌上,同樣向上。
“萬法唯心,萬道唯水,明心見性,物我兩忘……”
解東流低誦善水經(jīng)法訣。
想要兩套心法的運行不沖突,不抵觸,就得彼此內(nèi)力置換,他的內(nèi)力在她的丹田運行天元訣,她的內(nèi)力進入他的體內(nèi)運行善水經(jīng)。
他能夠轉(zhuǎn)一圈就熟悉天元訣的運行路徑與法理,但招秀做不到,她要先學會善水經(jīng),熟悉善水經(jīng)的運行路徑,才好調(diào)動他丹田內(nèi)息。
如何快速掌握一門心法?
原理上很簡單,他帶著她在她脈絡(luò)中走一圈。
但實際操作起來,她不是經(jīng)脈寸斷暴斃,就是活生生疼死。
為何自古傳功只能傳內(nèi)力,而不能直接灌輸心法?
這就不是能做的事!
招秀沉入解東流真氣凝集的場域中,強行壓下運轉(zhuǎn)天元訣的本能,按照口述法訣的指示運氣走穴。
她倔強,但也有其他優(yōu)點——有自知之明。
她一點都不會高估自己的天賦,嘗試了幾次,發(fā)現(xiàn)自己跟善水經(jīng)的契合度著實有限,“水不爭而利萬物”的心法實質(zhì)與她積極進取、人定勝天的心態(tài)完全不符合。
快速學會心法的野望破滅。
就知道沒那個好運氣!
她一收回內(nèi)力,解東流就睜開了眼睛。
招秀臉上掛不住,面無表情低頭抽自己腰帶。
打定主意后的行動力之強,叫人難以形容。
晶簇山之上,這個高度著實有些涼意,她的體溫本就不高,掀了里衣之后更覺得瑟縮。
索性抓著解東流袖子直接坐到他腿上。
白皙玉潤的一團靠坐在他的懷中,豈止是活色生香。
“要我閉眼嗎?”他低頭看她。
在招秀惱羞成怒之前,他已經(jīng)解下氅衣罩在她身上。
帶著他氣息的衣袍還充盈著暖和的體溫,她條件反射扯住衣袍兩端,手臂敞開時,雪白的胸脯微微跳動。
他伸手握住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