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儂，這個名字埋葬在少女悲苦的過往中，PTSD拼湊出的回憶也并非全是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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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瓦房潮濕悶熱，每個屋子都圈養(yǎng)著無家可歸的小孩子。女孩子等待來月經(jīng)初潮，拍照發(fā)給買主挑選；男孩子將會送去地下黑產(chǎn)和翡翠礦上做勞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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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男女，他們的去處，無非從一個深淵墜到另一個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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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盞花開的季節(jié)，她十歲，身上寬松T恤洗得發(fā)灰，躲在門框后，看兩個奴隸販子氣得臉紅脖子粗，罵聲連天，從后備箱搬出麻袋甩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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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完，他們抬腳踹麻袋好幾圈，確定里面沒了氣，倚著皮卡車門，黑黃指頭夾著煙，吐口眼圈彈彈煙頭，滾燙煙灰落在麻袋上，灼出密密麻麻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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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惴惴難安，兩只手拽緊衣擺向外望，草地里一動不動的麻袋證明又有“買主”退貨了，里面裝著死去的小姐姐，她們都得了一種治不好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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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正盛，兩個販子眼睛瞇起，也發(fā)現(xiàn)怯生生向外望的洋娃娃，用她聽不懂的語言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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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丫頭片子多少錢進(jìn)的？真水靈，難得的好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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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來的，她媽一個野雞不管事兒，爸是賭鬼，叁百美金就能對付，拿閨女抵賭賬，樂呵呵還覺得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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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是這爹，給姑娘兩口飯，養(yǎng)大了送上船，床上會來事兒再攀個大官，拿錢開個賭場，賭什么不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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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你媽個羅圈屁，咱倆要有那路子能去東方公主號進(jìn)貢，早他媽該發(fā)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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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不懂他們說的內(nèi)容，明白兩個販子正在談?wù)撟约?，立馬躲回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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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開幾道透明門簾，回到自己睡覺的小隔間，里面狹窄逼仄，墻邊只開了個透氣的正方形小口，小木板床緊靠黑跡斑斑的墻，打了補丁的毯子床單整齊迭好放在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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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破爛，她也會收拾的干干凈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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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緹慕姐姐?！毙〈巴猓皇鸨K花背對她探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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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循聲回眸，小手扒住邊沿向窗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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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外，小男孩兒正努力踮腳，手里舉著新鮮花枝，他兩腮凹陷，皮包骨頭瘦得厲害，長期營養(yǎng)不良導(dǎo)致黃褐色皮膚透出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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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儂，快回來?！彼募保叽偻叻坷锬昙o(jì)最小的弟弟，“他們發(fā)現(xiàn)你偷跑，會罰你去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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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慕姐姐，金盞花開了，送給你?！毙∧泻赫静环€(wěn)左搖右晃，眼神真摯，如呈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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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過花枝，聞花蕊沁香，眉眼綻出瀲滟，伸手揉揉弟弟的頭，“你不用每次都跑出去摘花送給我，太危險了，上次都差點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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