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寒風刮面、雪花紛飛,琉璃瓦染上了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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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配殿,一場風暴正在醞釀,寢殿當中,炭火比平時要多了足足一倍,身在其中,身體是暖的,可是血液卻像是混入了萬年寒冰,冷得發(fā)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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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蘊坐在床邊,這份無盡的寒冷,便是由他周身發(fā)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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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是老毛病了,待發(fā)熱緩解,也就該醒了?!钡顑?nèi)除了炭火霹啪的聲響外,幾乎可以說是落針可聞,李老太醫(yī)蒼老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凝滯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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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太醫(yī)當真有年歲了,一舉一措都透露出個緩字,不過他這超過一甲子的經(jīng)驗,卻是謝思寸的保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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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太醫(yī)是謝蘊還從軍時,軍中軍醫(yī)的第一把交椅,退役后在謝蘊的別莊養(yǎng)身子,兼當府醫(yī),他本是打算一直待在江南養(yǎng)著,可卻被謝蘊授命照顧初生以后先天不足的謝思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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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蘊于李老太醫(yī)有大恩,李老太醫(yī)特意回京城照料謝思寸,不得不說他將謝思寸顧得不錯,本來宮中太醫(yī)的原話是:“小殿下底子弱,難以存活過七歲生辰?!敝x蘊為此還大動干戈,差點把人給劈成了兩截,那還是謝思寸的外祖明國公把人給攔下了,這才沒釀成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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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煩李老了?!敝x蘊對李老太醫(yī),那是有幾分敬重的,畢竟他也可以算是謝思寸的保命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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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李老太醫(yī)蒼老的身影過后,謝蘊的目光這才落在跪在床前的墨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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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守的陪伴,帶給了謝思寸這十五年來不曾有過的心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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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身高貴,不管走到哪兒眾人都是捧著她,可以說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里怕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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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墨守,謝思寸確實有些過分耽溺了,謝蘊嘴里不說,不過每日迭在謝思寸桌上的奏章越來越厚,決策的難度也直線上升,本意是要她把心力轉(zhuǎn)移到正業(yè)上頭,莫要玩物喪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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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思寸依舊要上太學接受問學,也要上勤政殿觀政,又有奏折要批,加之她每日還得跟著墨守強身健體,又要抽出時間風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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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謝思寸卻是展露出了她與生具來的執(zhí)拗,幾乎是和謝蘊對著來,她完美的完成了謝蘊交付的任務(wù),也兼顧了墨守,只是……她的身子無法承受如此高強度的作業(yè)量。在倆父女的爭斗當中,謝思寸率先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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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年大病一場,對謝思寸來說幾乎已經(jīng)是固定的事兒,就算從小精心養(yǎng)著,每一年也是都沒能免俗的大病一場,只是今年這一病,在勤政殿頹然倒下,嚇壞了文武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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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謝思寸出生的時候不足月,一開始臉都黑了,聲音也沒了,第一聲啼哭低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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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可她是國之命脈,這一倒,或許又有人要動些壞心思,想方設(shè)法把女人送上他的床,又或者攛掇著他過繼謝姓男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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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太女身邊的人,應(yīng)當時時勸諫于她,怎可讓她因積勞生疾?”謝蘊知道自己在遷怒,可是他無法不去責怪墨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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