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眼睛一亮:“你答應了?”
姬婞嗯了聲,翻身平躺,脖子上的銀色項鏈隨之滑落到枕頭上:“但是說好了,出去后一定要緊跟著我,千萬不要和人類接觸?!?
“當然!”小雪興奮地抱住她的一邊胳膊:“阿婞最好了!”
四月份,春暖花開之時,兩只
小妖離開妖界,懷揣著滿腔期待向南海出發(fā),比起當年只能靠四條腿跑過去,這一次,姬婞卻能夠御空而行,相應的,被修士們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也大大增加。
為了安全,她只帶小雪夜間趕路,也只往荒山僻嶺鉆,可沒想到,走了大半個月后,竟還是碰到了修士。不過,那幾個修士并未發(fā)現(xiàn)她們,姬婞隱匿氣息,正要帶著小雪離開,女孩卻蹲在原地不動,蹙眉盯著被圍在中間的白衣女修。
殺人奪寶之事,姬婞早已屢見不鮮,也養(yǎng)成了一副硬心腸,小雪卻被她細心呵護長大,頭一次見這種事情,竟對那素不相識的女修生出同情與不忍。眼見那女修節(jié)節(jié)敗退,一身白衣被血染紅,女孩終是忍不住抽出自己的劍,找準時機跳了進去,姬婞沒抓住她,氣惱地嘖了一聲,也跟著沖了出去。
也算她們幸運,這幾人大都是元嬰以下,被突襲后各自亂了陣腳,姬婞鉆入人群,一手抓住小雪的衣領,一手抓著受傷的女修,拔腿就跑,有驚無險地甩掉了他們,等到安全處,她一把扔下昏迷的女修,對著小雪一頓訓斥,女孩垂眉耷眼,好一會兒才委屈道:“可視而不見,不是太無情了嗎?”
姬婞惱道:“你一個妖,對人類有什么情?”
女孩眼眶微紅,抿了抿唇,低頭道:“我以后不會了?!?
“沒有以后,”姬婞蹙起眉,正想再說幾句,但看到她淚盈盈的模樣,還是無奈咽了下去:“你這性子,遲早會栽個大跟頭。”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女修身受重傷,行動不便,姬婞問她去哪兒,只得到虛弱的兩個字:“南海?!?
小雪聽到這話,驚喜道:“好巧,我們也去南海?!?
女修臉色蒼白,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多謝兩位道友?!?
于是,前去南海的路上多了一個人類,姬婞照樣晚上趕路,白天休息,聽到女修的詢問,便搪塞是習慣。又過半月,她們來到了離南海不遠的一處鎮(zhèn)子外,據(jù)說這里就是女修家人的住處,經(jīng)過數(shù)天的修養(yǎng),她已經(jīng)能夠簡單行走,對兩個小妖道完謝,便拄著拐蹣跚離去。
小雪不舍地和她揮手再見,自言自語道:“這是我認識的第一個人類朋友。”
姬婞哼道:“人家不一定把你當朋友呢?!?
“怎么會,這些天我們兩個聊得可開心了?!?
姬婞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往前走:“我與笨蛋聊天也很開心,不代表我喜歡笨蛋?!?
小雪怔了下,轉(zhuǎn)眼反應過來,笑著追上去錘她:“你在說我是笨蛋嗎?”
“我可沒這么說。”
姬婞彎起眼睛,迎著風向遠處跑去:“走啦,馬上就到南海了。”
那本該是個溫馨靜謐的午后,樹木青翠,燕語鶯聲,海浪一遍遍漫過沙灘,沒過赤裸的腳踝,清風拂過,一切都是如此輕松美好,直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這片祥和。
那個熟悉的女修站在人群中間,遙遙指著她們:“她們兩個是妖,抓住她們!”
姬婞愕然望著她,那張熟悉的臉龐是這些天從未見過的冰冷與憎惡,渾然不見分別時的友善笑容,后面發(fā)生了什么,她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只記得刀光劍影中,女孩驚叫了一聲阿婞,撲到她身后,帶著她一起墜入海中。
再醒來時,耳邊依舊波濤陣陣,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姬婞驀地睜大眼睛,彈身而起:“小雪!”
女孩氣息奄奄地趴在沙灘上,心口蔓延而出的血跡早已被海水沖淡,姬婞驚慌失措地跪到她身邊,想要將她抱起,又不敢隨意動她,最終只能小心翼翼揭開她背后的衣裳。
瘦削的脊背上赫然出現(xiàn)一道殷紅的傷口,貫穿了整個心臟。
是致命傷。
姬婞瞬間紅了眼眶,顫抖著抱起她:“小雪,小雪……”
女孩面龐蒼白,歪在姬婞懷里,聲音極輕:“阿婞……”
“我在呢,”姬婞抓緊她,眼淚卻一滴滴掉下來:“沒事的,沒事的,我能救你……”她語無倫次道:“我一定能救你,別怕……”
源源不斷的妖力從她掌心涌出,流入女孩體內(nèi),姬婞哽咽不已,臉龐血色盡失,很快變得和女孩一樣蒼白。
小雪抿了抿唇,掙扎著握住姬婞的手腕:“沒,沒用了……”
“胡說!”她渾身一顫,嘶聲道:“我可以,我可以救你……我們還要去找姐姐,藍鳶姐姐……”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驀地抬起頭。
“藍鳶姐姐……鮫人血……”
絕望的眼眸里再次泛起光亮,姬婞掏出保護心脈的藥喂她吃下,踉蹌著爬起來:“我去找她,她能救你……她一定能救你!”
她跳入海中,頭也不回地向下潛去,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藍鳶在哪兒、鮫人又在哪兒,寒意逐漸滲透骨髓,女孩落入無光的深海,絕望大喊:“姐姐!藍鳶!”
聲音在海水中擴散,很快,便又陷入一片死寂,她哽咽一聲,無望地重復:“姐姐,姐姐!”
“藍鳶姐姐!”
忽然